一歲到五歲半的童年,他居住在屏東高樹,母親娘家的村裡,三大舅的家。村裡都是些粗獷、和善的臉,這些人膩稱他為「吃國民黨的」,一個讓他不服氣與羞辱的封號。因為,那好像指認他是個白吃白喝的無賴。儘管他把臉堆個臭氣逼天,大人們卻依然笑著,或許更覺有趣地,逗弄他。
他印象中最特別的兩張臉,一大一小。大的是村裡人稱為「大陳仔」的高壯黑人,小的是一個白子孩子。
「大陳仔」,一直,被大人們認為,是造成他額上那道刀痕的兇手。儘管他清楚地記得、辯解,那是自己在拆包裹時,用香蕉刀留下的刻印。大人們卻沒有相信過,只把這一短說詞,當成是小孩的錯置記憶。
至於那罕見的白子孩子,他只記得,一種類近透明的瑰幻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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